放盆裁就是自然生活？跑遍高山與極地，植物藝術家李霽這樣說⋯
天空被擠擁的高樓切割開來，汽車廢氣、煙味與街頭小食的香味混合，這是我們熟悉香港城市畫面。從百德新街走到加寧街，推開 Camper
天空被擠擁的高樓切割開來，汽車廢氣、煙味與街頭小食的香味混合，這是我們熟悉香港城市畫面。從百德新街走到加寧街，推開 Camper 銅鑼灣店的玻璃門，沿著地板上的黑線與經緯度走一圈，戴上耳機聆聽天山的淙淙流水與風聲，暫時躲進了寧靜的一隅。中間的鏡牆設計向兩邊延伸，如同植物藝術家李霽將要打開空間的抽屜，帶我們進入台北、天山山脈、柬埔寨的步道，還有他心目中植物的世界。
跑步，是體驗風景的方式
來自台灣的李霽，除了植物藝術家和建築師的身分，還是一位極地好手。他將各地的馬拉松經驗，融入植物與建築空間的藝術之中，為三件作品賦予他獨有的足跡記憶。大學時期的他因接觸劇場演出，開始透過跑步來鍛煉身體，他形容「跑步讓我找到沈澱的方法」，從跑一公里也感到筋疲力盡，到後來跑遍沙漠、雨林和高山，他發現跑在自由的空氣裏，許多糾結的事就能拋開，彷如一個冥想的過程：
「當極限存在的時候，身體的疲勞存在之後，某些感官會被關掉，譬如我會關掉我的身體的感受，讓我的想像、聽覺放大。只有放大某幾個感官，我才能把原來的疲勞忽略掉，我的記憶跟體驗環境的知覺就會放大。這是收集靈感很重要的過程。」
李霽將柬埔寨建築的紋理融入作品
因此，長距離跑步可謂他認識不同環境的方式，不僅是肉眼所見，而是溫度、濕度到文化背景、人與人之間的互動，讓他學會用不同的狀態去面對各種景觀。就像這次以柬埔寨為題的作品，他擷取了當地古蹟建築的肌理，利用植物來重現那份塵土感，再放入這個充滿鏡面的紅牆空間中，構成了獨特的衝突。
超越極限的革命者
李霽對於跑步的見解，讓人聯想到另一位愛跑馬拉松的作家——村上春樹，他曾寫過：「我不再看遠方，只把目標放在前面 3 米遠處。天空和風、草地、觀眾、喝彩聲、現實、過去——所有這些都被我排除在外。神奇的是，不知從哪一秒開始，我渾身的痛楚突然消失。」跑步之所以是創作的養分，不止因為能鍛煉體魄和專注力，予人思考的空間之外，還有那份忘我然後觸及極限的精神。李霽在專頁「霽物質畫」的簡介上自稱「植物藝術的革命者」，到底何謂革命？他笑稱自己不是要轟轟烈烈地喊口號，而是必須不斷超越自我，開創新的視野：
「我不喜歡跟別人做一樣的事情，我也討厭用陳舊的觀念去解讀任何我們產出的價值。」
提及自己挑戰極限馬拉松和三項鐵人時，李霽的語調也帶點雀躍，做大家都做不到的事情，他笑言覺得這樣很帥。回到藝術，他也給予自己不斷革新的目標，嘗試用更新的方法來創作每次的作品。「這種挑戰是很踏實的存在。」於跑步，於藝術，也是同一態度。
找回規律，與自然重新連結
「規律」與「平衡」，是李霽在訪問中反覆提及的字眼。世上的植物千姿百態，但李霽發現它們當中也藏著迷人的規律，不只是玫瑰、菊花那種符合黃金比例螺旋的美態，更是它們在不同生存環境之下，演變出適合面對世界的狀態。正如身兼建築師、藝術家和跑者的他，認為三個身分之間也是種平衡：
「建築師給我一種理性跟具邏輯性的思考；藝術家讓我充滿感情、充滿對世界的熱愛；跑步讓我在規律的狀態下平衡所有事情。」
雖然這三個角色的職業定義不同，但他卻覺得這就是人的不同面向。每個角色都給予彼此新的對話，能以和平的狀態往前走，任何一者都不能缺少。就好像他漸漸去感知植物時，留意到有的形態茂發，有的高聳、有的大葉⋯⋯它們的狀態都與氣候、所在地還有旁邊的生態環境有關，就像每個人個性不一樣，也會找到自己在世上存活的方式。
對於普通的城市人，在狹窄、局促的生活空間中，也可以怎樣重新與大自然連結？對李霽而言，在家中放幾盆植物，不代表就是自然的節奏：
「找到屬於自己適合的規律、作息，在這個條件下感受規律性的平衡，這種自然的流動對我來說反而才是 natural life。」
這其實不是甚麼抽象的道理，李霽本身也在城市長大，他深明城市人的價值觀，是在人為的機制之下建構。但只要多出國、多到自然裏走走，看到不同的面貌，回到城市就會反思平時做事、使用物品的方式出了問題，然後把自己調整過來，這也是種重新與大自然連繫的方式。在日常生活中，我們也一直在感受自然，甚至在香港這個城市之中，適應快速的節奏，原來也是一種自然的狀態。
訪問過程中，數次被路邊的倒車聲打斷，但李霽依然幽默泰然，這些聲音又何嘗不是城市獨有的「自然景觀」？若你也有機會參觀這次展覽，不妨也戴上牆上的耳機，聽聽台北鬧市的嘈雜、天山的風聲，再從植物的質感聯想當地的風土人情。你會發現，自然本來就觸手可及，只要不斷地行進和調整，我們也可以是自然的一部分。
Walk Artistry 展覽詳情：
日期：即日至 4 月 11 日（四）
時間：早上 11 時至晚上 10 時
地點：香港銅鑼灣加寧街 1 至 3 號 Camper 門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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