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家分享一個小故事，是很多年前筆者在搭地鐵親眼看見的經歷。那輛列車剛好有一個拿著掃把和畚箕的清潔姨姨，而旁邊就有個小朋友或許是沒有見過這些工具，好奇之下就拿上手把玩。清潔姨姨沒有生氣，反而露出親切的笑容，悠悠地說了一句「要努力讀書，長大後不要像我這樣，要拿筆餬口。」
事隔多年，今時今日的香港地，滿街遍地的大學生，人人都拿著筆餬口，但在這個社會上，真正懂得欣賞文字、尊重文字的，又有多少人？
讀新聞系出身的作家
提起「陳煩」這個名字，有的人或許會以為是局長的名字，但她其實在網絡上相當有人氣，是位從網絡出身的本地作家。陳煩自言從小已經很喜歡看書，從「輕小說」、兒童讀物入手、到後期培養了很廣闊的閱讀喜好，什麼都愛看。雖然大學修讀新聞系，但性格慢熱的陳煩憶述當年每次做訪問都會非常緊張，很早就知道自己並不適合當記者，於是在 2014 年畢業的那個暑假，毅然決定要在正式找工作前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我在高登寫了第一個故事，《我投胎前無飲孟婆湯》，很幸運地獲得了不錯的反應。」就是因為連載《我投胎前無飲孟婆湯》，讓陳煩獲得了出版社的青睞，為她出版實體書之餘又獲得了一份在出版社擔任編輯的工作，正式踏入文字創作界別。
在網絡上分享自己的作品，當一個「網絡作家」，在這個年頭其實並不罕見。網絡的低門檻雖然讓行業變得百花齊放，但同時迎來了海量的競爭。作家要吸引別人看自己的作品，本來就是件被動的難事，要在這芸芸的競爭動作突圍而出，就是現代作家的一大挑戰。陳煩認為其實這就是數量和質量的問題，作家要寫足夠的文章，保持曝光，才可以讓自己能繼續在這個行業中生存；而另一邊廂文章也要夠吸引，才可以留住讀者。但要同時做到數量多質量好，談何容易？
「很現實地承認要做流水式的『生產』，為什麼是生產不是創作，是因為你沒有辦法確定每一篇都有一定的質素，甚至無可避免地要寫一些讓讀者喜歡，但自己未必很喜歡的文章。這就是現實的考量。」
網絡 + 書本 + 舞台劇 + 遊戲 = 千變萬化的可能性
越來越多作家選擇在網上撰文或是連續小說，但陳煩依然不放棄傳統之路，繼續有出版實體書的計劃。陳煩直言，網絡連續和出版實體書聽上去好像很衝突的兩件事，但根據她以往的作品以及任職編輯的經驗來看，其實兩者是能夠相輔相成的。「有趣的地方是有時候在網絡連載了反而會刺激實體書的銷量，或許是有些讀者可能只看了開頭覺得很有趣 ，但在網絡看得並不過癮，可能是手感問題，又或是要花時間找尋所有文章，所以有一個完整的實體版對他們來說是更好的選擇。」站在消費者的角度，陳煩就認為作者都有責任要讓書本的內容和印刷都有心思和質素，讓讀者會願意花一筆錢來收藏作品。
從高登到實體書，有看過陳煩的作品的話，都應該會被她充滿畫像感覺的文字所吸引，細讀字裡行間就猶如置身在故事中一樣，讓人手不釋卷。最近，陳煩所創作的《情敵勸退師》就被搬上了舞台，改編成舞台劇，更找來了蔡卓妍和卓韻芝擔任女主角。對於作品可以以另一個方式呈現觀眾眼前，陳煩也坦言非常開心和感激。「我覺得自己在舞台製作上其實是門外漢，不想因為自己想抓住機會而讓結果做得不好，所以把改編劇本這個重任交給了專業劇團負責，而編劇郭翠怡也很尊重我，跟我談了許多次，問了我許多想法和意見。」
除了把文字改變成電影、電視劇和舞台劇等作品，陳煩又指其實在中國和台灣等地方，也流行把文字故事改編成網絡遊戲。「我即將也會為我的故事《全家覆》推出 Board Game，其實文字作品真的存在著許多不同可能性，這不論是對作者或是創作行業的人也是好事。」
珍惜創作的自由
幾年前大家都習慣說香港的「文化沙漠」，但同時又許多人否定這個說法，陳煩也是其中一員。「有心工作的創作人或文化人還是很多，仍然在自己的範疇在努力，受眾也不是沒有的，只是環境問題，讓這件事並不是大家的 First Priority。」
雖然香港人「有文化」，但假若要為每天所看的文字標一個價錢，相信許多人卻不甚願意。陳煩把問題歸咎於因為大家都懂得寫字，基本上每個人都會，就容易有個錯誤觀感認為文字創作是每個人都做到。「站在創作人的角度，寫每一篇文章也是種勞動，需要付出時間和心機，接收的讀者無論得到娛樂，甚至增長了知識，這都是價值，不應該長期免費地供應。」另外，陳煩也認為相關產業的老闆和持有人也有責任保障文字創作者，要負責地付出適當的稿費，不要再用「夢想」、「理想」去作為壓榨的藉口，亦不要再用「曝光」、「機會」作為交換條件。
「在香港當作家的優勢是創作的自由度很大。」
雖然在香港當文字工作者並不是一份高薪厚職，但依然不斷吸引無數的創作人入行，靠的或許就是一份自由，這也是我們該珍惜的。
職場女生的領悟
從 2014 年出道，至今已經有 5 年時間。5 年對於一個職場女生來說，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剛好就是能讓人有所領悟的時間。「我發現堅持對於事業真的很重要，剛剛出來社會做事會有許多熱情，多辛苦也不計較，但來到這個時候，除了熱情還會有許多倦怠和打擊，就是要靠堅持捱過這個階段。」陳煩認為事業對女生來說除了是經濟上的自給自足，更重要是對個人的追求，要懂得運用女性獨有的「剛柔並重」，可以堅毅地面對困難，同時要有長袖善舞的技巧，靈活處事，實現自己的目標。
關於 Chapter Zero，陳煩會把它聯想成像《權力遊戲》這樣史詩式偉大的作品。「《權力遊戲》的作者也曾經說他第一個出現的念頭只是他想像一隻冰原狼被一隻鹿刺穿了喉嚨，狼媽媽死了，遺下一堆小狼然後被一班小朋友拾回去撫養。這就是 Chapter Zero，即使是一個很小很小的意念都可以發展成往後無限的可能性。」
陳煩雖然還未擁有屬於自己的一門事業，但醉心創作的她卻用了短短 5 年時間，為自己撰寫了一個亮麗的序章，亦為我們展示了作家不同的可能性。其實女生們的 Chapter Zero 也不一定是創建自己的生意或賺大錢，努力地在自己的範疇出一分力，也可以成就出無限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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